● 姜燕
我的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,身材不高,很壮实,脸色黝黑里透着红润,除了种地和贩卖些农产品,并无其他谋生技能。可他却用他的肩膀撑起了我们这个五口之家,打我记事起,我们兄妹从没挨过饿,受过冻,过得一点不比周围人差。
父亲不善表达,印象中他对我说过的最难忘的一句话也才四个字,那是有次我工作失误,导致电脑里很多数据丢失,我急得不行,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。父亲见状,对我说:“你要沉着!”虽然才四个字,却字字千钧,让慌乱的我顿时冷静下来,找到了补救的办法。父亲遇事的镇定给了我很大影响,每当我遇到困难的事情着急上火时,耳畔总会想起父亲这句话。
父亲喜欢饮酒,每天午饭、晚饭都要小酌两杯。逢年过节,子女们陪着他吃饭喝酒,总会看见父亲满面红光,非常开心的样子。也每当这个时候平素沉默寡言的父亲,才会打开话匣子,给我们讲他小时候怎么调皮和年青时怎么挣钱养家的故事。我特别喜欢听父亲讲这些,觉得那时候的父亲生动而亲近,和平日里的严肃完全不同。
父亲很恋家,出去务工,无论多晚,只要能赶回来,一定会回家。母亲体弱多病,做过多次手术,每一次都是父亲陪伴左右,尽心照顾。他不会对母亲说什么甜言蜜语,却以行动一次次在母亲最需要他的时候,成了母亲坚实的依靠。前些日母亲肺部出血,情况凶险,父亲红着眼眶,一遍遍呼唤母亲的名字,反复说着的只有一句话:“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!”母亲做手术止血,手术室外一向坚强的父亲,悄悄抹开了眼泪,那眼泪里流淌的是平时不善言辞的父亲对母亲言语表达不尽的爱意。
父亲对我们兄妹三人平时不苟言笑,但我们有什么事情时,父亲总是像一棵大树,为我们遮风挡雨。记得小时候,有一天夜里,大哥突然肚子疼,家里那时只有一部自行车,可大哥肚子疼得根本坐不了车。父亲二话不说,背着我哥,一路小跑,一口气没歇跑了三公里,赶到医院及时做了治疗。大哥说他到现在都记得,父亲当时被汗浸湿的后背。
父亲对我们的爱朴素深沉,父亲在那儿,总能让我们感到一种安定踏实的力量。父亲慢慢老了,我们做儿女的渐渐长大了,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和沟壑一样的皱纹,他一生的辛劳仿佛都在那儿显现,我觉得心酸又幸福。我的老父亲操劳了一辈子,把我们兄妹三人都养大成人,现在该是我们孝顺他照顾他的时候了。
歌手李健唱过一首歌——《父亲写的散文诗》,朴实的歌词,动人的旋律,每次听到这首歌,我都会想起我的老父亲。我的老父亲一辈子吃苦耐劳,始终保持着劳动人民的本色,他用朴实辛勤谱写着属于自己的诗篇,这长长的诗篇里是一个父亲深沉而厚重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