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许宇航
重返乌鲁木齐,此行的乌鲁木齐就是一个中转之地,歇息、换乘、等待但不是对象,无论相对南疆还是北疆,这个地方的个性都太平庸、模糊,唯一给我留下印象的就是自治区博物馆的干尸了,但这也是南疆的泊来之物。身后的乌鲁木齐如驿站再次在我身后为夜色所隐藏,火车的窗外,是昌吉、石河子、奎屯的灯火一闪而过,黑夜使我无法窥见准噶尔盆地的广袤。
早上抵伊宁,天还未全亮。稍作安顿,便去了伊犁河一桥,在桥头看银灰色的河水泫然西去哈萨克斯坦,河宽泛不深,河床因河水冲刷而形成多个小岛,未到千般恨不消的伊犁河,及至到来却也平常。河滩遍布卵石,捡了块盈握如拳、青黄色润泽布满孔隙的类蜡石,爱不释手。傍晚的伊犁河畔,不时可见身穿民族盛装的维族人拉起手风琴围着跳起了舞,男女老少一起,旋转跳跃之中见大人不时把钱塞进小孩的口袋以示喜庆,花车新人,也许这是个结婚的季节。河边栈道漫步,行道树居然是挂果的苹果树、山楂树,如广东的芒果树、海南的椰树般随意,时光如常,见到芦苇丛中两只山鸡旁若无人的下蛋,空气中充满泥臭味,夕阳下的伊犁河有种苍茫的美。
租车去塞里木湖,过霍城是一块连一块的熏衣草花田,紫蓝色漫卷大地,按下车窗一路芬芳。果子沟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瀑布,野山杏花果已落,墨绿而高耸入云的云杉条块状镶嵌于浅绿色的高山牧场之上,摆出一副高冷的模样,北疆的风光果然与南疆迥然。在果子沟的斜拉大桥下车俯瞰,冷风劲吹,脚下就如一个广阔的空中花园。
过果子沟隧道就是塞里木湖,已是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,一边是高山牧场,一边是蓝色的湖水,中间为高速公路隔开,管理甚是宽松,行人可以过路,后来我还看到有人骑马走在路上,从前的丝路北道就经过这里,只好如此诠释了。湖在环山之中,在我行走的这一面,草地从松树林带下一直延伸至湖边,随数个起伏的坡地半岛探入水中,微澜的港湾、清浅的沙滩、青黄的草地、白色的毡房和羊群、无数拍摄婚纱相的人群。吹掠过湖面的风,回望牧场收割码成方堆的草,北疆的秋季即将落幕,有成群的鹰,或泊于草堆,或盘旋空中,发出凄厉的叫声。
回伊宁买了当地维族特色饮料卡瓦斯,这是一种用蜂蜜、啤酒花酿成的饮料,有些微的酒精,绵甜而回味无穷,散装,把余下的装进保温杯中,喝了正好在火车卧铺卷睡,终于踏上了归途。
对于新疆,我只是一个过客,一个他者。对于军屯,因来自明代军屯之地,身上所携带的迁徙的基因,却带给了我更深的思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