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ttp://haifeng.wxhftv.com/Img/2024/3/pc202403110b9b8b29124043d88ed4831747bf6bd8e01.jpg
● 陈丹玉 同事妹妹送了一束向日葵给我,放在保安处,并微信留言,姐,把所有的叶子剪掉,然后再插在花瓶,纯黄,特好看。下班时
http://haifeng.wxhftv.com/content/2024-03/11/002883.html

等待处理…

屋有绿韵,日子长情

2024年03月11日  浏览量:42

● 陈丹玉

同事妹妹送了一束向日葵给我,放在保安处,并微信留言,姐,把所有的叶子剪掉,然后再插在花瓶,纯黄,特好看。下班时,我拿回向日葵,没有听同事妹妹的建议,而是给每朵花都留下两片绿叶,插在花瓶里,放在朝阳的书桌上。有绿叶托举的向日葵,绿底、橙蕊、黄瓣,更加秾丽了。

其实,相比于绚丽多姿、香气四溢的各种鲜花,我更钟爱绿叶。家里的书桌、窗台、梳妆台、电视柜、洗手间以及客厅的角落,我都摆放上大大小小的陶瓷瓶,瓶里全都插着各种水培的四季绿意盎然的绿植,有富贵竹、绿萝、常春藤、碗莲、君子兰等。这些绿植,叶子厚薄不一、形状各异,生命力特别顽强,而且是最知足、最懂恩的植物,它们遇水即活,只要一年四季给予足够的水分,偶尔施予液体肥料,它们便能给你的空间填满绿意,还能净化空气。每天早晨起来,看着各种绿叶尖上欲滴的水珠,那是它们酝酿一夜之后送给主人最美的清爽与生机,让你的心神顿时充满希望与情趣。绿叶的美,更在于它们的淡静。无论春夏秋冬,任凭百花争奇斗艳,它们守着根茎,守候着属于它们的时空,清雅自持,自成韵致,自成风景。比如全叶绿植绿萝,就有“生命之花”的美誉,“秋山绿萝月,今昔为谁明?”就连诗仙李白,也借绿萝抒发对隐居生活的向往之情。

下班回到家,夕阳还毫不吝啬地斜照在我的窗台。为何爱上绿叶、爱上摆放绿植,碎碎片片的记忆,就如窗台角落的那盆绿萝,在淡暖的阳光下、在吹进来的风儿中,摇摇曳曳。

儿童少年时期,即上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初期,村子里的家家户户,平均都养三五头猪,猪食主要是泔水、糠和红薯。但在春夏青黄不接时,猪食基本是各种绿油油的野菜野草之类。记得当时,春末夏初,村子周边的大溪小河的边沿长有一种野菜,我们的方言叫“夏苦菜”,生长得特别茂盛,褐色的根茎深扎在水里,或附长在河堤土壤上,叶子呈椭圆形,两端偏尖,深绿色,放眼望去,浮翠浩渺。这种“夏苦菜”是猪娃们最嫩美的食物。记得读一年级时,第一次割“夏苦菜,是母亲带着我和大妹,去溪河,直接下到水里,示范割一次,并一再吩咐我们姐妹俩,不可贪心,只割露出水面的那一小段,水下面那段,很快就会再长出来,过几天又可以割了。自此,每天放学后,我与大妹,一人一边,抬上一个大箩筐,到溪河割“夏苦菜”等水草。长在河堤边缘的,因为有土壤,特别嫩绿,茎也粗大。我们左手抓住一簇,镰刀轻轻一割就断,割断的茎两端,都冒出乳白色的浓汁,就像妈妈的乳汁一样,曾经因为好奇它的味道,舔一舔,有些许酸甜。割满一箩筐,姐妹俩就走走停停抬回家,或者等着小舅帮我们扛回家。这一箩筐嫩绿的“夏苦菜”,切细段,大锅煮熟,和着粗糠,够家里几头猪娃吃两天。

周末的时候,村里的小伴们常常相约一起去割猪食草。我们先割河堤边的,待下到水里割时,就开始了“戏水大战”,用双手拍水,看谁拍的水花高,或向旁边小伙伴拍水,看谁拍得让对方投降;或比赛游泳,看谁最先游到河的对岸,胜出的那位,大家帮他割,先把他的箩筐装满;或在水里抓迷藏,藏在水草底下,憋住气,但是,同我们一样嫩稚的水草,轻轻一动即摇荡,马上出卖需要庇护的小伙伴。下到水里割“夏苦菜”等水草,最怕水蛭。记得有一次,一条如我们食指大小的水蛭吸附在我的小腿上,吓得我爬上河堤又叫又跳,差点拿镰刀削肉脱水蛭,惹得众小伙伴在河里拍水狂笑,高呼“傻子”。这样的周末,我们特别期待,我们也特别勤快。嘻嘻闹闹的笑声,就像“夏苦菜”等水草一样,嫩嫩绿绿,欢欢跃跃,荡漾在村前村后,飘扬在一隅天空中,苍翠欲滴。

那时候,家里每年养的猪娃,是我们家一年到头的经济来源,而夏天里,割了再生的葱绿的“夏苦菜”,是猪娃们成长的希望。这就是野菜野草给予我,一个农村女孩对于绿叶最初的认知,最初的恩赏。野菜野草随意地就着水就着土壤而生,而且应村民们之所急。那时的乡村,处处都长着类似的宝贝,如,可以祛湿消暑的“猪母酸”(学名曰“马苋齿”);端午节前后大生的、可以清热解毒辅助治疗咽喉炎的地斩头;长在臭水沟边的“鸡屎藤”,可以用来炖老母鸡或鸭肉或狗肉,十分滋补。一到春末,这些千里一碧的野菜野草,在田埂上、墙角边、小径上、山上山下,只要有水有土壤的地方,尤其在雨后,就像约好一样,蓬勃生长,同时向村民们敞开怀抱,等待着大家去拥抱它们,挖掘它们,采撷它们。它们是医药匮乏、医疗落后时期,老百姓们生存生活的希望,就像土地一样让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踏实、过得安康。

小学毕业后,我到了县城读初中,母亲学了孟母,把家也迁到县城西部的近郊马厝铺村(这个村子因为县政府西迁,如今已成了县城的核心地带。),在村子里租了一间不足30平米的矮屋,弟妹们都在这个村子的小学上学。显然,窄小的矮屋,夜晚时真的无法容纳我们五姐弟即便那时还十分瘦小的身躯。当时巷子里一位小学老师,我们叫他“旭叔”,看到我们几姐弟学习成绩好,长得十分机灵又有礼貌,便把他家一间在巷口的闲置的土砖砌的屋子借给我们住,解决了我们五姐弟的睡觉问题。当时那间土屋周边,杂草丛生,藤枝到处攀缠。父母亲叫上我们一起动手,拔掉所有的杂草,只留一角牵牛花和一处绿萝,并在土屋朝西和朝北的两面,围着墙随意插上枯木条和干竹子,把牵牛花和绿萝的藤牵引到木条和竹杆上。土屋里面,靠南的一边,用土砖垒两个相距约两米的墩,由几张破旧的薄木板钉接起来的大木板就架放在这两个土墩上,这就是我们几姐弟的“床”。床前放两张旭叔送的、学校清除出来的破书桌,这就是我们的学习桌。母亲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很有历史沧桑感的木柜子,供我们放置书籍和衣服。这样,土屋就成了我们五姐弟的寝室&书房,成了我们五姐弟最初的追梦乐园。

令我们五姐弟欢欣的是,经过秋冬,入春之后,屋角的牵牛花与绿萝,像是被太阳神和月亮仙子施了法术一样,在我们毫无察觉中,攀满了外墙和屋顶,我们的土屋,成了巷口独一无二的“绿屋”。春末夏初,牵牛花恣意绽放,像大喇叭的花儿,有绯红色、紫色、粉红、粉白、黄色等,从墙脚到屋顶,被绿叶衬托得更显色彩斑斓,这时我们的“绿屋”又俨然成了彩色“花屋”,任谁经过,都会回头瞅瞅。后来才知道,牵牛花和绿萝之所以长得停僮葱翠,是因为两位弟弟晚上起床直接对着花草撒尿。这样的“绿屋”冬暖夏凉,躺在里面,真有醉眠绿叶彩花下之感。每天清晨,几姐弟起床洗涮之后,坐在“绿屋”边,呼吸着世上最清鲜的空气晨读。懒惰的大弟,一手拿着书,装模做样作朗读状,一手玩着绿叶,通常是,不一会儿,满手沾着绿汁靠着墙壁的绿叶又酣然大睡了。用弟弟的话说,“绿屋”氧气太浓,容易犯困。真是懒人借口多。于我,每每读书学习倦累时,起身倚于小窗户,与垂下来的牵牛花和绿萝相望,或摘一片绿叶,与之呢语,让绿叶的清新润泽之气,驱除乏意,或叫上弟妹一起,轻轻拔掉墙脚的杂草,让牵牛花和绿萝的根部独拥土壤。

当深秋悄然而至时,牵牛花儿萎落尘埃,而它们的根茎绿叶与绿萝一起,仍自端然,不惧酷暑,无畏秋冬,清安之姿依旧,绵密如初,荫护我们。

人们常说,草木有情。深以为然。这些最不起眼的、连蜂蝶都不近的野花野草,经受着风雨之摧,却坚韧地循季而长,卑微却自带诗意,自有境界,尽心尽意,为珍爱它们的人们,赋予春色。

此刻,夜已深,风微冷。书桌的君子兰,散着独有的清芬;客厅角落的木架上,绿萝宁静如素;电视柜上的富贵竹,清秀挺拔......这么多年,这些绿植,在我的蜗居,安静怡人,芳容不改。

惟愿,我能走更长的路,数更多的岁月,与绿植,与野草绿叶,静守更久远的年华。

上篇:嗅着春天的气息出发
下篇:守护老一辈人的戏曲记忆
分享到

海丰数字版

↑ 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