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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 魏益君 春天,一个万物苏醒,充满生机的季节,这时节,更让乡下的老父亲醉心不已。 一 俗语说,“到了惊蛰节,耕地不能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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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的春天

2022年03月21日  浏览量:184

● 魏益君

春天,一个万物苏醒,充满生机的季节,这时节,更让乡下的老父亲醉心不已。

俗语说,“到了惊蛰节,耕地不能歇”,惊蛰,这个乡间最清新的节气,又会暖化父亲的心田,去张罗醉心的农事了。

在农村,父亲算得上是耕地的行家,他犁出的地,深浅适中,犁沟均匀,耙平的地块平展得像一汪平静的水面。

记忆中,每年惊蛰前夕,父亲就天天到生产队的牛棚里精心喂养那些耕牛,还把人们都舍不得吃的豆饼,掺进草料,边喂牛边说:“老伙计们,吃吧,吃吧,你们吃得壮壮的,惊蛰过后咱就要下地干活喽。”

惊蛰一过,父亲就欢天喜地地赶着耕牛,扛着耕具下地春耕了。那时我特爱跟着父亲下地春耕,因为我不光爱看父亲犁地,更喜欢那头可爱的小牛犊。每天一大早,我和父亲从产生队的牛棚里把牛儿赶出,父亲扛着耕具小跑在前边,我赶着牛儿紧随其后。

惊蛰时节,路边的柳树已经挂满了一树新绿,父亲小憩时就折一段柳条,为我拧一个柳哨。我接过来一吹,清亮的哨音就响彻四野,惹得牛儿也抬头观望。

到了地头,父亲套上耕牛准备犁地,让我赶着小牛犊去别处玩耍,因为小牛犊老跟着牛妈妈,会耽误耕地。我吹着柳哨,追着小牛犊在春天的田野里撒欢儿。小牛犊老不听话,不时就跑向牛妈妈身边,我就来回追赶,累的头上冒汗。

不大工夫,一块地就翻耕完毕,酥软的犁沟在春阳下泛着油亮的光泽,像父亲那张古铜色的脸膛。休息的时候,父亲一边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,一边微笑着点头,那神情,像看到了一片丰收的原野。

土地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,我们家和几户村民一块分到了一头耕牛,乡亲们都知道父亲会耕地,其他人家就干脆把耕牛放给父亲喂养。每年惊蛰过后,父亲就先给有耕牛的人家犁地,没有耕牛的人家就象征性地收点费。

随着农业机械化的普及,后来父亲不再喂牛,干脆买了一台拖拉机,等学会了操作,每年开春,父亲的拖拉机就鸣唱着下地了,醉心于惊蛰的喜悦。

而今,父亲虽然古稀之年,不能耕地了。然而每到惊蛰时节,总拾掇出闲置了一个冬天的农具,心里盘算着那块地该翻耕,那块地该浇水,那块地该除草,依然把惊蛰过得有滋有味。

“谷雨如丝复似尘,煮瓶浮蜡正尝新。牡丹破萼樱桃熟,未许飞花减却春。”谷雨到了,这个亲近于乡村的节气,总会暖化父亲的心怀,欢畅于崭新的田野,崭新的播种和崭新的生活。

一年里有那么多的阴历节气,父亲唯独对“谷雨”钟爱有加,这种对一个节气的贪恋,或许应该追溯到许多年以前。

记不清是哪一年了,也许是在我懵懂记事的时候,有一年,秋旱、冬旱加上开春的持续无雨,池塘干涸,土地板结。俗话说,“年好过,春难熬”,收获的仅有的一点粮食,许多人家刚过年就断炊了,人们期盼一场春雨的心情是那么的如饥似渴。然而,“春分”过了,不见有雨,“清明”到了,依然干旱。人们都说,这样的年景,不可能春种了。眼瞅着旱情持续加剧,而许多人家又断粮挨饿,生产队无奈,便将留用的种子分到了各家各户。

分粮了,我们全家人都高兴不已,可父亲回家就把那点少的可怜的粮食挂上房梁,说,种子不能吃,还有一个节气没到呢。父亲说着,便下地找寻野菜去了。

那些天里,别人家的炊烟里飘出了粮食的诱人的香气,我们家却顿顿野菜汤,吃得小脸干黄。看我们馋得不行,母亲说,他爹啊,你看这天旱的,要不咱也做顿粮食吃吧。

父亲望望院子里那棵杨树上的布谷鸟,说,你听,布谷鸟叫了,再有两天就是谷雨节气了。母亲听着,不在说啥。

或许老天垂怜,谷雨这天,一场春雨真的不疾不徐地飘起来。那天,父亲醉了般,傻呵呵地一头钻进雨雾里,仰脸笑着。笑够了,扛起犁子就走向自家的田地。

雨水饱满了焦渴的田野,浸润了人们的心田。在谷雨崭新的气象里,父亲放下挂在房梁上的种子,一边挑拣,一边自语,谷雨下雨,我们家有救了,庄稼人有希望了。

在谷雨浇灌的最好墒情里,父亲带着种子走向田地,虔诚地种下了希望。在我们家开始插秧点种的时候,许多人家因为没有了种子,地块却依然闲置。俗话说,“谷雨下雨,四十五日无干土”,随后的几场细雨,让我们家的地块里,种子破土,青苗发芽。父亲醉心于土地,精心侍弄,那年的庄稼有了喜人的收成。当我们吃上香喷喷的米饭时,有些人家的地块却依然荒芜,在外讨饭。

从那以后,每年谷雨时节,父亲就特别兴奋,乐呵呵劳作在田间,撒谷插秧,种瓜点豆,像过年一样地舒心。父亲总说,一年里,只有谷雨这个节气才最给庄稼人鼓气,给庄稼人希望。

所以,多少年里,父亲对于谷雨的贪恋,对于土地的亲近,是那么的痴迷眷念,醉心不已。尽管父亲现在已年过八旬,每年到了谷雨,依然种瓜点豆于房前屋后,成了一种下意识的行动。

我老家的门口,有棵年代久远的古柳树,每年春天,鹅黄的柳絮儿在春风里招摇,摇得春天充满醉意,夏天,如伞的树冠一派浓郁,遮挡着一块炎夏里的荫凉。老父亲无比钟爱那棵柳树和树下的那片快意,总喜欢在树下打坐喝茶,喜欢与村人坐在石凳上天南地北,天上地下的海聊,悠然自得又惬意无限。

因为老家的院子就在村委大院的后面,临街,无论是路过的乡亲,还是村里的干部都喜欢到那棵柳树下坐一会,聊一会,久而久之,那棵古柳树就成了村子里的一个风景,总有人在那里谈笑风生,当然大多的时候有父亲的笑声。于是,村干部有了什么与村民交流通气的事儿,只要在那棵柳树下坐一会,讲一下,就会搜集到来自群众最真实的心声,父亲便自然而然地充当了传声筒,做起了宣传员。村里的事儿做起来就很顺,群众也满意。当然,乡亲们有什么事儿,不用去找村干部,在柳树下说上几嘴,村里就知道了,事情也就有了着落。

那年夏天,村里大刘家不慎发生火灾,镇民政的救助还没有到位,不知是谁就在柳树下摆上了一个捐款箱,父亲就寸步不离地守在那,招呼着前来捐款捐物的人。一天的功夫,捐款箱里大票小票就塞满了箱子,生活用品也堆成了小山,感动得大刘一家跑到古柳树下对着众人就要磕头。

其实,老家让我眷念的也是那棵柳树,每次回老家,就坐在树下和父亲聊天儿。父亲喜欢听我讲在外工作学习的事儿,听完了,就絮絮叨叨地对我指点一番,这已成为一种常态。

那天周末,我驱车回乡下老家,远远地,就见父亲坐在柳树下的石凳上,一边悠闲地听着随身听里的豫剧,一边喝茶。

时令已是阳春三月,气温回升,柔软的柳条上已经缀满星星点点的新绿。我和父亲对坐在柳树下的石凳,品着香茗。

沐浴着和煦春风,父亲兴致勃勃地听我说着外面的事儿。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我下村任职第一书记的事儿,父亲一听立时来了兴致,不疾不徐地说:最近的电视报纸我都看了,中央对农村的政策也有了大的倾斜,你下村任职第一书记是好事,你本就来自农村,一定要多为群众特别是贫困群众做好事。

父亲就那么认真地絮叨着,什么“五抓五促”、“五通十有”等帮扶要点,比我了解的还多呢。这时,母亲走出大门,父亲就说咱娃下农村当第一书记了,母亲一听吓一跳:是不是工作没有干好,怎么到农村了?父母对我在城里机关工作向来是引以为荣的。

父亲就说咱娃工作干得好着呢,我也赶紧把第一书记的概念给母亲解释了一番,母亲就笑了。

母亲坐下来,和父亲一起你一言,我一语地说着让我如何为群众多做好事,多做实事,殷切的嘱咐就像这和煦的春风,暖暖的,柔柔的。

春风如酥,话语儿轻轻,柳丝儿轻轻……

我知道,春天过后是庄稼的拔节和金色的秋天,那是我和父亲最期待的景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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